《摇滚狂花》:差点成为今年国内最佳电视剧
最近在看一些女性主义的书,《摇滚狂花》作为一部尚可被定位为女性题材的连续剧,今天可以说说。
目前豆瓣7.5,评价两极,一边是夸它拓展了国产剧女主人设的边界;另一边是骂它伪摇滚,文本里充斥着各种对摇滚的刻板印象,剧情悬浮,不真实。
换个角度,摇滚是不是可作为题材的叙事依托,在此基础上探讨一个突破既有媒介形象延伸生出一个新的女性角色?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真摇滚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确实看到了女性题材影视剧的新变革——女性客体的被凝视,似乎在扭转。
昔日的全国知名摇滚女歌星,离婚、舞台事故后远走他乡,女儿留给前夫,前夫的现任妻子是和自己搞了多年乐队的闺蜜。12年后摇滚女星落魄回国,并检查出重症先兆,面对和自己当年一样“混账”的女儿,无计可施,最后只好把自己当年对对混账生活的经验教给女儿。
因为12年未见,因为妈妈的性格,因为女儿成长期妈妈不在身边,母女二人刚见面,除了妈妈残存的一点理智,两人就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进行着毫无温情的社交,在这种睚眦必报的你来我往中,暗含的是女儿对妈妈长期不在身边的怨恨与遗憾,和妈妈不知如何与忽然就长大了的女儿相处的不熟练。
一个叛逆的少女,一个“疯狂”的中年女人,虽是母女关系,却更像陌生人,摩擦不断升级。
两个人都有摇滚的基因,绝对的倔强,绝对的一条路走到黑,女儿会物理攻击妈妈,是遗传了妈妈年轻时就经常把别人弄开瓢,妈妈收拾女儿时也不手软,是因为她打过架吃过苦下手知道轻重,知道这样调理小孩没事儿,但该教育的还得教育。
她们不像母女,更像仇人。
彭莱这个角色身上有很多标签,叛逆、野、甚至有些不讲道理,但她同时是一个过气摇滚主唱歌手、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女儿、一个矛盾的母亲、一个想要重回巅峰的追梦者…当你开始满满剖析这个人时,你会感觉到莫名的感动,因为这就是有血有肉,饱满立体。画着烟熏妆,头发蓬松,没有可怕的磨皮,就是一张不羁而真实的脸。
我们见过影视剧中被塑造的形形色色的女主形象,她们或伟大或娴熟或隐忍,但少有彭莱这样一个自私有些讨厌却又不得不让人喜欢的角色,她有女性羡慕的特质,有那些冲突道德束缚和男权规约下的反叛,她超越了以往媒介建构的大女主形象,开辟了全新的国产中年大女主。
她足够不完美,足够自私,足够独立,也足够愣头青一般硬且鲁莽地世俗抗衡。
这部剧的群像塑造体现着人的多样化。它所展现的群像,不止是陈列了多个角色,每个角色代表了一种人生观——所以结婚三次的前女鼓手现女董事长请了前前夫的乐队经纪人参加婚礼,显得高级幽默;摇滚老炮的孩子们,在被老炮们劝了那么多遍后依然选择了踏上摇滚,但因为物质条件好了,小孩们都很乖地摇滚着;老了的摇滚人,去当歌手,去卖女性用品,去开火锅店,还会跟小孩说找个稳妥工作,但打架时的冲动和下手的程度,不减当年。
他们都是普通人,普通过程中无一展现人的多样、人的血肉。
至于剧里对女儿形象白天的描绘,反叛甚至讨厌。白天的行为处处有违传统的乖女儿形象:不好好读书,不务正业搞乐队玩摇滚,“乱花钱”,和母亲对着干还非要争赢,最后亲手打碎彭莱完美演出的梦想。
但换位思考,又很理解她这种不讨喜性格的成因:只生不养的母亲,从来自私地让人反感。
白天的性格更像是对彭莱狂花精神的一种延续,她的叛逆是理所当然甚至正是人性所在。
这也给了我们母职制度的反思。彭莱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为了梦想抛弃家庭,但谁说女性一定要以母职为第一性的?女性必先成为自己,再成为母亲,而不是这种丧失主体性而成为父权制下的生育工具。
而真正的女性题材作品,不应该是男性凝视下的女性模式——牺牲、奉献、传统意义上贤惠甚至失去自我的女性,而是真正有血有肉,具备细腻、敏感、粗糙、幽默、胆小、野、坚强、脆弱、聪明等其中特质的女性。
生活在泥里,却一直向上,或许这就是摇滚精神的内核。
再看《摇滚狂花》,它就是一部女性站在摇滚底座上高举旗帜的大女主剧。女性,有和摇滚一样不被定义抵抗收编甚至张扬自我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