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唐朝诡事录》导演柏杉|讲好故事永远是最优先的
随着沙斯真身揭露,参天楼案破,“唐诡小分队”开启了各自新的篇章,一场志怪诡谲的探案之旅也暂时画上了句号。
从怀抱着“点开随便看看”的心态,到每天坐等更新,再到如今疯狂催更第二季,观众逐渐沉溺于《唐朝诡事录》繁盛瑰丽的大唐图景和扑朔迷离的世间诡案之中。热度和口碑的一路走高,也使这部作品成为了继去年《御赐小仵作》之后,古装探案题材下的又一黑马剧集。
在当下古偶、玄幻作品风靡的国内剧集市场,《唐朝诡事录》凭借其独特稀缺的题材、精彩跌宕的剧情和匠心精良的制作,闯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即便已经收官多日,剧集余热却始终未散。在猫眼全网剧集热度总榜上,《唐朝诡事录》至今仍旧位居前三,展露出强大的长尾效应。
这部备受观众赞誉的剧作是如何诞生的?成功背后又潜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心血与付出?带着这些疑问,影视产业观察专访了总导演柏杉,听他讲了讲《唐朝诡事录》创作背后的故事与理念。
以“诡”为点睛之笔
为什么在2010年的《神探狄仁杰前传》之后,时隔十二年再度回归到古装探案题材上来?又为什么会选择《唐朝诡事录》这部作品?这些或许是柏杉近期时常会被问到的问题。但他的答案很果断也很简单,关键就在于“题材”。
相较于仙侠、玄幻、古偶等数量较多的热门题材,具有强情节、悬念感和互动性的古装探案剧,反而更能引起观众特别是年轻群体的关注。“《唐朝诡事录》这类题材是目前市场所稀缺的,尤其是制作精良的高品质网剧。但观众其实很喜欢这种作品,他们可以跟着故事的探案节奏走,能够在许多沉浸式的剧情互动中获得参与感和满足感,这种独特又刺激的体验对他们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
导演柏杉
然而不仅仅是悬疑探案,在柏杉看来,《唐朝诡事录》最具亮点,也是最与众不同之处,还是其中奇幻朦胧、带有“中式惊悚”味道的志怪元素。县尉夜入幻象溺水身亡,阴十郎可以改头换面、悬于半空,还有传说中的白发厉鬼、光怪陆离的杀人梦境等,各种仙魔怪谈、道法幻术与异域奇闻互相交织,给这部原本普通的探案剧蒙上了一层波云诡谲的神秘面纱,也在不知不觉间将观众带入到了一个悬念与奇诡并存的惊险世界。
“在最初看剧本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部剧的‘诡’。那种离奇多变、超乎寻常的感觉,才是《唐朝诡事录》的点睛之笔。”柏杉说道,“而且我们的目标受众主要还是年轻群体,这种志怪元素的融入更容易激发他们的兴趣和好奇心,进而达到‘上头’的效果。”
这种“探案+志怪”的题材组合在给观众制造惊喜的同时,也给创作者提供了更广阔的探索和发挥空间。柏杉表示,基于《唐朝诡事录》的题材优势,他能够不受约束地创作,尽情释放自己的想象力,山南海北、天马行空地去构思,如此自由享受的创作过程,对于一个导演来讲是非常难得的。
而且对于一直以来专注于年代传奇剧创作的他而言,这亦是一次新的尝试。“没有人愿意永远待在舒适圈里,每个创作者都渴望能突破自我。我也希望通过其他类型的作品转换一下思路,努力在艺术道路上发展进阶。”
除了被题材深深打动之外,柏杉十二年后与《唐朝诡事录》的相遇更像是冥冥之中的缘分牵引,让他能够续写过去未完结的篇章。“十几年前的《神探狄仁杰前传》是我第一部独立执导的电视剧,当时就倾注了很多感情和精力在里面。这一次剧中主人公苏无名的设定又恰好是狄仁杰的关门弟子,我觉得特别巧合,所以这多多少少也算是我情结的一种延续吧。”
以“故事”为核心输出
《唐朝诡事录》的独特与稀缺,也从题材一路延续到了叙事之中。通常来说,悬疑探案剧都会以一个贯穿始终的主案件,搭配多个独立小案子的形式来做呈现,并且其中的个案都会与主线故事有所联系。但《唐朝诡事录》在故事架构的设计上却特意避开了这一套路,以独立设计的方式对《长安红茶》《石桥图》《众生堂》《黄梅杀》《甘棠驿》《鼍神》《人面花》《参天楼》这8个风格各异的案件展开描摹。
“这也算是我们一次新的尝试。”柏杉解读称,“剧中8个故事的情节、调性、叙事节奏等各不相同,但每个案子又都具备完整的起因、经过、高潮和结尾。从这一点上来讲,《唐朝诡事录》既能让观众从中收获巨大的信息量和心理满足感,又能摒弃这一类作品过往的单一风格,给人以耳目一新的体验。”
案件各自独立,但却没有生硬的转折和过分的割裂感,这是《唐朝诡事录》能吸引观众一直看下去的重要原因。柏杉在采访中提到,《唐朝诡事录》虽然是单元剧模式,可整个作品实则是分离而又统一的。
剧集以长安红茶的故事开头,将唐诡小分队的五人聚在一起,由此开启后续的探案之旅。剧情和案件在衔接过渡上也力图自然流畅,例如苏无名因长安红茶案被调离京城,并劝说遭罢黜的卢凌风做他的私人参军,最终两人一同来到了南州;后来卢凌风因一封替喜君报平安的书信被晋升为橘县县尉,仵作的辞职致使苏无名跟随了过去,两人又继续搭档破案。这些情节的顺畅连接都使得整部作品看起来更加和谐、更加浑然一体。
与此同时,《唐朝诡事录》在案件顺序和叙事节奏方面,也秉持着“内容为王”的宗旨做了精心的打磨。“打头阵”的首个故事《长安红茶》,将红茶案与新娘失踪案有机结合到了一起,再加上鬼市、阴十郎、幻术老虎以及各种武打场面,绝佳视觉冲击力令这个故事的精彩程度直线上升。
8个故事的先后顺序,则更加注重内容的逻辑和走向。“《唐朝诡事录》这8个案件的串联,更像是卢凌风的一部成长史。随着一个个案件的侦破,他一路蜕变成长,从最初的目中无人、桀骜不驯,到后来变得稳重细心。特别是最后参天楼案的侦破,卢凌风其实从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而36集8个故事的叙事节奏,也恰好符合人们的观剧习惯。每个案子4-5集的内容篇幅,既不拖泥带水,又能够清晰完整地呈现一个故事。不过这种看似框定好的篇幅,其实也并非创作团队刻意为之。柏杉表示,“我们并没有设定4集必须要把一个故事讲完,主要还是按剧情的节奏来。如果内容比较丰满复杂,那就长一点,只要不拖沓,不让观众觉得你是在故意抻长度就可以了。”
在柏杉看来,一部作品成功的方法论或许有很多,但讲好故事永远是最优先的。无论飞扬跳脱的幻想,还是诡异阴森的氛围,一切都是故事的“辅助”,只有硬核扎实的叙事文本,才是作品最强有力的核心“输出”。
以“品质”为制胜法宝
“整部作品的创作周期大概是多久?”
“213天。”
时至今日,柏杉依旧能够准确地回忆起《唐朝诡事录》从无到有的诞生时间。因为许久没有拍摄古装探案剧,再加上此次新融合了志怪元素,柏杉在作品的创作上付诸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在正式拍摄之前,剧组特别设置了一个月的“预开机”。在这一个月里,柏杉与各个部门充分沟通,不追求拍摄进度,只为了更好的找到感觉和拍摄方向。“我相信对于同一个东西,每个人的理解和认知都不一样。要想让剧组的每个部门在剧本上达成一致,沟通和交流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柏杉回忆道,“所以前期我根本不着急,我觉得只要基调把握准了,后面的拍摄一定会事半功倍。”
为了使剧中数量众多且复杂的人物角色在观众心中快速建立起来,主创团队在美术置景、服化道等各种细节上做足了准备工作。譬如唐朝的各种手势礼节,女演员展示的各种器乐、舞蹈,都在前期花费了大量时间进行学习。剧中贴合故事背景的建筑风格,不同品阶官员官服的色彩和图案,能够彰显南州四子洒脱飘逸质感的纱质服装,甚至连十一娘手中刀的样式和细节,都是各个团队经过画图、修改、制作等多番打磨后的呈现效果。
最后一个案件中参天楼案的场景设计,更是让柏杉印象深刻。“我们先是找了一个5000平米的大棚来做参天楼案里幻术大会的主场景,这个绿幕场景的搭建就花了将近45天的时间。然后太子公主所在的那个场景“天外天”,还需要去另一个棚里单独置景,相当于是把整个场景拆开揉碎一一进行操作的。”柏杉细致讲述着作品的创作过程,“最后还要花很多时间完成特效的合成与加工,包括那个33层的参天楼,因为没办法真的搭建那么高的楼,所以大多还是依靠后期电脑制作来实现的。”
不止精彩的剧情和精美的画面场景,任何一个作品和故事都离不开对于人性和伦理道德的思考与探讨。作为一部以悬疑、探案、志怪为主题的剧作,惊心动魄的案件和离奇诡异的氛围或许是《唐朝诡事录》最抓人眼球的地方,所以若是过于生硬直接的给观众强灌“鸡汤”,很可能会使人们产生抵触情绪。故而对于柏杉来说,剧集精彩度和价值传达的平衡也是一个不小的难点。
“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想要传达的理念有机融合到剧中,这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一些技巧。你的剧要够精彩,这是其一。然后再往里融理念上的东西,这个融合的过程也需要把握一定的节奏,不能过于跳跃,要符合人们的观剧心理,这样观众自然而然就会接受了。”柏杉总结道。
最后针对大家都在催更的第二季,柏杉表示,一般做续集很容易流于平庸,这对创作者来说其实是个不小的挑战。所以为了不让观众失望,他们会在积极总结和改进之后,以更好的姿态去开启新的篇章。“不过《唐朝诡事录》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特点,这是观众认可和喜欢的,也是我们未来会继续保持和延续下去的。”
— THE END —
作者 | 王雪宁
主编 | 彭侃
排版 | 欣欣子